關愛翻譯力量——從《夏日歷險》說起

據博文翻譯公司獲悉，美國作家威爾遜·羅爾斯所著的《夏日歷險》是一本驚險風趣、富有教益、老少鹹宜的小說，曾6次獲得美國青少年圖書大獎，中譯本由我與韓桂蓮、朱新宇合譯。近5年來，小說在海內深受讀者歡迎，非常暢銷，已重版20次。作為譯者，我既欣慰又百感交集。欣慰的是，我們的勞動成果終於得到社會的認可，給社會大眾特別是青少年帶去歡樂或啟迪，這是莫大的榮幸；百感交集的是，這部書的翻譯出版所經歷的崎嶇、譯者所付出的辛苦，令人想來不是滋味。我想通過我的親歷，讓讀者瞭解好書來之不易，特別是瞭解翻譯的辛苦，如能引起出版等相關行業主管機構對存在的題目給予正視，厲行改革，或許也是一點奉獻。

上個世紀80年代我多次與夫人到美國。為充實老年糊口、施展“餘熱”，我嘗試翻譯出版外國優秀文學作品。為此，我倆常與女兒在美國逛書店，搜尋好的文學著作，也曾請美國朋友幫忙，《夏日歷險》(原名《猴子的夏天》)就是我看了報章推介後讓女兒買來的。

一本外文書要有高品質的翻譯，並不是輕鬆的事。外行人往往把翻譯看成簡樸的機械操縱，實在翻譯也是創作，需要較高的中外文水準和豐碩的知識。特別是譯文既要忠於原作，還要講求完美，因此一部好的譯本可謂“字字皆辛勞”。譯者得花大心思，字斟句酌，反復推敲潤色；為弄清晰一些題目，還得跑藏書樓或反復與作者、專家溝通，所花的功夫和心血不遜于原著作者甚或有過之。《夏日歷險》的譯稿，就是如斯這般於1992年完成的。

譯稿出來後，我們在北京尋找出版社的同時，也在美國通過仲介聯繫到臺灣的一家出版社，這中間頗費周章，為達成出版協定就花了近一年時間。直到1994年9月，譯本終於在臺北以《野地獵歌》為書名面世(《夏日歷險》是此後在大陸出版的書名)，很快就在當地“好書榜”榜上有名，還被評為當年最佳翻譯小說，一年中重版4次。

上世紀90年代初我國剛加入國際版權公約，出版外國圖書得先買版權。1994年，我們找到一家頗有名氣的出版社，簽了協議，還為他們先容了買版權的途徑，可因為出版社沒經驗，版權買貴了，怕虧本，最後寧願付違約金也不出版，《夏日歷險》就這樣夭折了。終於，在1997年1月，該書以《夏日歷險》為名在中國大陸首次出版。但因為該出版社並非主營文學藝術方向，發行量受到影響，合約期滿後我們沒有續約。之後，該書的出版被擱置了好幾年，可我們堅信，好書自有其存在價值。2004年，我們又與不少新老出版社聯繫，幾經周折，終於有出版社獨具慧眼，願意出版，我們很欣慰。但難如人意的是，他們堅持按千字50元的尺度付稿酬，一本精心翻譯的21萬字的好書，扣稅後譯者僅得幾千元。我們不靠譯作維生，且看重施展書的作用，同意出版。2006年6月，《夏日歷險》終於重見天日。每當我回顧自己的經歷，並想到幾年來多少譯作者也會或多或少地遭碰到同樣境遇，就不禁感觸萬千。

出書難，出好的翻譯圖書更難，這其中原因良多：一是譯者得不到應有的尊嚴。按說譯者和作者是出版社最該正視的“命根”，可千字幾十元的稿酬相對于譯者的艱苦付出其實低廉，是對譯者的不尊重。一些出版社還存在故意壓低稿酬的現象，早在十多年前劃定的尺度(千字30-100元)，至今仍以較低尺度付酬。出版冊數也不透明，令譯、作者抱憾。至於要求版稅多出多得，更是難上加難。二是作品版權得不到保障，特別是盜版屢禁不止，至今還未見重辦盜版的案例，如斯又怎能調動譯者和作者的積極性？譯者、作者稿酬低微早已不是新鮮事，時下讓人不解的是，在盈利的鏈條上，出版社和書店也在叫苦……這讓人不禁要問，外國文學翻譯出版的題目畢竟在哪裡，出路又在何方？

現今，我們既要創造更多無愧於歷史、時代和人民的優秀作品，把優秀的中華傳統文化推向世界，也要引進和翻譯更多世界各國的文化成果為我所用。任重道遠，時不我待，作為其中不可或缺的一股重要氣力，翻譯工作者需要更多關愛。